1. 没文化的人才讨厌语法

没文化的人才讨厌语法 —— 这话好像说得重了一点,但却只不过是事实。经常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宣扬 “不学语法也可以”,并且常常能因此获得追捧,但这只不过是疯子骗傻子而已,本质上来看一群没文化的人在集体意淫。去市场买菜,确实不需要懂语法,因为说的全都是短句、断句:

甲:多少钱一斤? 乙:两块二。 甲:贵。 乙:不贵!买多了给你抹点…… 甲:行,来两斤。 乙:两斤三两,行么? 甲:行。 乙:零头抹了,算五块钱…… 甲:嗯,谢谢。 乙:好嘞!

可这只是我们学习语言文字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在这种场合说说话而已吧?稍微复杂一点的思考结果就面临一定的表达难度 —— 连语法都不过关,又如何清楚表达?而那些有思想的人用语言表达他们的思想之时,阅读者语法不过关,理解上就必然南辕北辙。

商务印书馆是个相当不错的出版社,然而也经常令人难过。比如,米尔顿•弗里德曼的(Milton Friedman)的《货币的祸害:货币史片段》一书中有一句译文是这样的:

货币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所以要交给中央银行。

熟悉弗里德曼的观点的人会吓一跳,“啊?老爷子什么时候改变看法了?!”

可原文是这样的(这是 Friedman 引用 Georges Clemenceau 的话):

– image extracted from Google Books search results

仅仅是因为 “too…to” 的结构前面多了一个 “much” 译者就给翻译错了,语法功底太差。而事实上,译者翻译完了一本书(为了翻译,必须 “研读” —— 比 “精读”、“通读”、“泛读” 都要仔细),可是竟然完全没看懂书的内容。所以,根本就没看出这句话和整本书的内容之间的矛盾 …… 这不是没文化是什么?

原本这世界应该有所分工,据说,社会大分工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产力提升。要是让那些有天分学习外语的人学好外语专职做好翻译,那么另外一些没有学习外语天分、却有其他天分的人就可以做一些他们擅长干的事情 —— 然后大家相互使用货币进行交换活动,社会效益会大幅度增加。可惜啊可惜。很多的时候,我们即便没有天分,也要咬着牙学好外语,要么实在是太吃亏了。

如果有机会接触各个文化的人就都知道了:其实,地球上任何一个文化的人群都一样,大部分的人讨厌甚至憎恨语法学习。许多年前,英国人在他们的语文课上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教学生所谓 “Parsing” 的语法分析方法,可是现在却因所谓 “现代教育改革”(其实只不过是和过往任何一次该领域中的改革一样 “过大于功” 的另外一次 “改变” 而已)而被弃用:

Parsing : Lost art of identifying all the components of a text, and once one of the fundamental exercises that tested and informed pupils in English. To parse a phrase such as ‘man bites dog’ involves noting that the singular noun ‘man’ is the subject of the sentence, the verb ‘bites’ is the third person singular of the present tense of the verb to bite, and the singular noun ‘dog’ is the object of the sentence. – Dictionary of Modern English Grammar, by Ned Halley, Wordsworth, 2005

这种基础语言训练是否像那些 “新锐改革派” 们所认为的那样一无是处乃至于必须废弃呢?才不是呢。事实上,这些所谓的改革者尽管愚蠢但在历史进程中却属于 “成功者”,因为他们 “竟然” 用不合理战胜了合理。其实也没啥可奇怪的,傻蛋总是可以 “成功” 地把世界变坏,这种例子随处可见,因为傻蛋最容易找到(众多)同伴,也因此在投票活动中最可能成为大多数 …… 他们最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是套用这个句型的:“……要不然怎么大家都……?” —— 尽管使用这个句型的句子有时候也确实有道理。